杀死一只伯劳鸟
写文伤身。
08
封景回到公司后，所有事情都扑面而来，要过目的文件堆成山，封景应接不暇。
厉睿不在，封景就是公司第一顺位。
会议，合约，方案，资料，股份归属，所有事情在封景眼皮子底下翻飞，几个小时连轴转，封景实在觉得吃力。
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，眼睛一闭就会止不住流眼泪。
但直到手腕酸痛到签不了字了，封景才停下休息，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，接踵而来的就是眼球一阵阵的刺痛。
再熟悉不过的感觉了，黑暗里明明痛苦感到悲伤却发现内里深处虚无空无一物。
静谧中，封景听见有人摔门进来，Amanda在门口拦都拦不住。
封景仍然颔首闭着眼睛一言不发地听着。
接下来是四十秒的沉默，有衬衫的摩擦声，脚步声，休息室的水声，脚步声，和愈来愈近心跳声。
封景感觉到眼睛被温热的帕子覆住。
眼球的刺痛被缓和，封景接住了手帕轻轻揉揉眼睛。
“总监答应别人的事就可以不做到吗。”厉逍拎着打包好的午饭，靠在封景桌旁。
“公司的事比较重要。”
“你说如果要大哥选，他是会选你，还是选事业。”
封景不置可否，把手帕叠成三角放在一边。
“我不是厉睿，我不知道。”
厉逍笑着把帕子拿起，亲了一口再揣进兜里，“当然是你，没有你，就没有事业。”
厉逍一脸理所当然，封景听着悦耳，轻轻一笑。
“吃点东西吧，”厉逍解开保温袋，也只是普普通通一份米粥，一份小菜，和每日例行的药，“你不注意身体，大哥会担心。”
封景看着眼前的这一份午餐，到嘴边的谢谢两个字却被噎住，
他在迟疑什么，他在彷徨什么。
什么都没有，只不过是因为时间太久，封景已经不习惯接受除了厉睿以外的人给予的温柔。
封景以为，那就是他能够得到的全部了。
厉睿回来，是在两天后。
回来时意气风发，带着凯旋的意味，他带回了想要的合约，也带着终于拥有一切的王者之风。
和厉睿的容光焕发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封景，面颊显瘦，困戾至极。
厉睿推门去看封禁时，封景睡在办公室的沙发上，在西装外套下缩成小小一团，刘海没有像往常一样飞扬跋扈地梳上去，而是柔软地搭下来，眼睑下青色的血管若隐若现，在惨白的面色下对比更加强烈。
厉睿晓得封景是处理公司事务累成这样，看着心疼，直接把人从沙发上抱起来往外走。
厉逍正好抱着薄毯进来，碰见厉睿抱着封景跟自己擦肩走出去。
厉逍愣在原地，目送着厉睿一步一步带走封景。
封景办公室拐弯就是电梯，感觉到电梯铃响，封景才在厉睿怀里幽幽转醒。
“去哪。”封景眯着眼睛只是乖巧地问。
厉睿按了遥控，不远处的劳斯莱斯的车门自动打开。
厉睿探身进到车里把封景放到后座，“我们回家休息。”
封景伸出双手，搂住了厉睿的脖子。
“厉睿，你高兴吗。”
“终于拥有ESE，你高兴吗。”
封景问着厉睿，声音也颤抖。
“高兴。”
厉睿跪在后座上，欺身压上封景。
“你高兴就好了，”封景拇指抚过厉睿鬓角。“你高兴，那就什么都值。”
刹那，前尘往事涌上心头，厉睿光看着封景有气无力的样子心也痛。
这世界人各一张面孔差不多，可厉睿想起初初见封景时，他在人群中独自突兀的桀骜与美丽，可现在这些都不再形如当初。
厉睿仿佛很久没见封景眼睛被刘海搭住，一如他们初见时他的样子，如今再看到，厉睿竟连瞳孔也开始颤抖如困兽。
封景忽地抬头咬上厉睿的唇，厉睿低吼地回应，他们在亲吻里厮磨，厉睿攫取着封景肺里的空气，仿佛在吸收封景所有的蓬勃的生命力，封景觉得被梏桎太紧呼吸也觉困难才敲打着厉睿要推开他，厉睿熟视无睹抓着封景的手腕禁锢地更用力。
在亲吻的恍惚间厉睿忆起在酒吧那夜。
我何德何能，
厉睿的内心在质问自己。
我本来对所有事情运筹帷幄，为所求之事无所不用其极，所有人在我眼里都可以是棋子，我步步为营处心积虑夜不能寐，他人在我眼里只在价值体现，可你就这样贸然出现，
你竟然出现，你终于出现。
我的信仰轰然崩塌，我追寻的毫无意义。
厉睿现在才发现自己是在生气，他在心里又质问着封景，你这个样子，还有谁看到，厉逍吗，你这样子谁不心疼，全天下都可以被你勾引去。
厉睿松开封景，眼神也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狠戻。
“封景，你说过，像你我这样的人，为所爱斗争，因信仰而活。”
封景侧着脸喘着气，没血色的脸偏着看他，唇色殷红，眼里写满惊讶不解和无助脆弱，一如当时厉睿拣回的鸟扑腾翅膀的惊慌失措。
厉睿俯视着封景，居高临下，可他抚着封景的脸时的眼神却虔诚如基督信徒。
“可我，不信仰金钱，不信仰权利，”
“我只信仰你。”
唯独你这双手握得碎我，
但我享受这折磨。
08
end
诶嘿，
来下注本文终CP啊。
卖定离手买定离手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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